(圖片:兄弟官網)

 

去年看完《九降風》時,腦裡浮現的就是美國黑襪事件對著無鞋喬說: say it ain’t so!的小男孩,當時以為自己已是以一種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心情,回溯一段苦澀的青春印記;最近,這句話不斷被套句在兄弟象的曹錦輝身上,隨著兄弟象假球案不斷擴大、擴大、擴大,才發現,那個小男孩一直都還在體內,沒辦法長大。

 

即使很久不曾進球場看中職,但有兄弟象的總冠軍賽,還是沒辦法戒斷。第六戰,特意穿了恰恰的「23」球衣上班去,有台南幫同事當場嗆:「要回去換穿統一球衣啦。」這場比賽一打沒完沒了,9局、10局、11A1一直懸在那裡難以定下,原本設定統一奪冠才做A1,但17局真是經典,大家嘴裡喊著「不可能吧!」、「太誇張了!」、眼睛卻死盯著轉播,以為見證一場世紀之戰,人人都跟著興奮了起來;終於決定,不論誰輸誰贏,A1都做棒球。

 

沒想到,兩天之後,根本不必思考,A1A2A3都早早就訂了版,全給棒球。是的,很沒有出息的,我緊盯著法院新聞的進度,心理還有是一個小男孩在那裡小小聲的祈禱:say it ain’t so!但是理智和常識上,我非常了解約談、被告、飭回、交保的意義

 

1996年的「黑鷹事件」是震驚大於氣憤,接下來的黑熊、黑鯨,有點麻痺到不想去深入了解;去年的黑米,根本下流又無恥。但所有感受都不及這回的來得沈重,因為是兄弟象,它讓我心碎。

 

就像煮飯一定用大同電鍋一樣,支持並且相信黃衫軍,不是從小到大的習慣而已、根本已經成為信仰,覺得灑下黃絲帶的球場,才入味;那聳又有力、貼滿補丁的黃色球衣,讓球場更閃耀。

 

已經記不起多久以前,小舅騎著那台快解體的野狼125,載著連大字都還不識幾個的我,到現在早己灰飛煙滅的巿立棒球場看球員比賽前練球(因為不必花錢),他指著球場內說:喏!那個,就是李居明呀。從空蕩蕩的看台上往下看,棒球場大到無邊無際,揮棒擊球的「鏗鏗鏗」聲響有股魔力,在我小小的心理,那真是一個偉大的舞台。小舅其實話不多,和我並不特別親近,卻把棒球和兄弟隊(那時還是業餘隊)帶進我的人生。

 

快轉幾年、來到1992年,那時職棒成立了3年,兄弟象破天荒包辦了上、下球季冠軍,舉辦了中職史上唯一次的金冠賽挑戰賽。帶頭的換成我,中間存在深深鴻溝的是我和我弟,那年他國一,和家人疏離、走在校園邊緣,帶他去看金冠軍賽,是一種試圖討好和拉近的手段;我還記得,在黃色加油棒交錯中,看見他那張原來倔強不馴的臉,仰望球場時回復了孩子時期帶著夢想和天真的純稚。美好的球賽、讓人生變美好。

 

然後,可怕的假球開始,中職票房陷入長長的黑暗期,財力薄弱的兄弟象進入貧窮時代,二代象時代明星球員只靠彭政閔、陳致遠撐大局,已不如一代象眾星雲集;外籍投手靠一個老而彌堅的風神和曇花一現的養父鐵,卻能陣容不被看好的時候硬是逆勢力退豪華獅子軍,在2001年谷底反彈,之後還開啟第2次的3連霸。

 

沸騰,有兄弟象的季後賽,總是讓人熱血沸騰,大家不知該用專業還是情感的因素才能衡量出這支球隊真正的實力和爆發力。2001年,兄弟重振、再加上當年在台灣舉行的世界盃,帶起台灣近代棒運的一波小高潮。

 

過去我可以大聲的說:只有兄弟象,可以帶起台灣棒球的高潮。

 

結果,這隻驕傲的大象也沈淪了。而且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迷失,從看板人物、到才奮起的選手,已經沒有藉口,兄弟球隊的風格徹底被毀滅了。對於我個人而言,台灣的光輝棒球歲月,也就正式結束了。

 

不想再去傷神分析或針砭台灣棒球環境、職業巿場、運動員道德等等,為什麼看棒球、支持球隊、崇拜球員這件事,在台灣會那麼沈重,會變成一直揮之不去惡夢、甚至恥辱?寫下這篇,只是為了緬懷那些讓我因為相信某些堅持和強韌價值而感到力量的兄弟精神,曾經真真實實且無與倫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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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小乖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