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玉山圓柏交纏的玉山杜鵑)

想像一下,十萬年前地球發出兇猛的怒吼,吐出巨大火舌吞噬陽光,三分之一的地表結了冰,一切生物像被魔法棒輕輕一點而靜止,彷彿時間都凍結。

 

台灣‧雪山,也是這最後一次地球玉石俱焚的冰河時期壯烈演變的見證者之一。

 

數百年或者數千年,這個魔咒消失,地表回溫、冰河融解,雪山冰斗最初冒出的生命竟是冰清玉潔的玉山杜鵑,像是上帝為了重新裝點地球,親手編織出的一片花氈。

 

 

 

(雪山一號圈谷,像一個u字型,長1000m、寛600m、海拔約3600m,開滿了白色玉山杜鵑,像一張花氈)

 

 

(由三六九到雪山主峰的沿途,都可見到盛開的玉山杜鵑)

 

2009.5月初登雪山,走入一號圈谷(冰斗),看著無邊無際綴滿一叢又一叢、如同頂級手工刺繡般的玉山杜鵑,置身在這片上帝手造的白色花海地氈,只有一個感覺:台灣是被上天如此地寵愛過。不管用什麼名義加入WTOWTAAPEC,在天然景觀資源的實力上,台灣,是個泱泱大國。

 

去年一趟合歡東峰的百岳初體驗,就被漫山遍野的高山杜鵑勾了魂。朋友們說:「真正壯觀的高山杜鵑在雪山。」也不管兩者間需要的體耐力等級差距有多少,打定主意一定要跟著上雪山。

 

就在手腳併用翻過令人崩潰通往翠池的碎石山壁、氣喘吁吁在連結雪山主峰和北稜角間鞍部強勁的山風中打哆嗦,正在懷疑登山的意義是否只是將自己逼上絕境以證明仍存一絲積極進取時,走入圈谷、置身花氈中,所有的身體的苦痛和心理的脆弱都臣服於這片美景,一切的折磨都變成幸褔的烙印。

 

雪山圈谷只有高山杜鵑一種植物,每年只在冰雪融解、氣候乍暖的五月天盛開,盛大的花期僅短短一、兩個星期。然而春天氣候多變,雷雨說來就來、梅雨一下不停,若連日大雨、花朵便會受催殘,即便花季前往,要見識盛開的玉山杜鵑,算準日子也不見得有幸會面。

 

 

出發前,跑氣象局的同業先跟我做了氣象預報:「24~26日山區都有午后雷陣雨,27日還有鋒面要來」,意思就是我們行程的四天可能是雨天,本來就有點喪氣;第一天24日,在手機還收得到訊號的登山口,收到好心的同業傳來簡訊通報:「今日山區有大雨特報」,果然,由登山口到七卡山莊2k的第一段行程,就在陣雨裡舉步唯艱和滿腹「xx」中展開。

 

但我們不知前世燒了什麼好香,第二天一行人開拔到東峰,手機已經沒有訊號,彷彿氣象預報也就此統統勾銷;雖然雲霧飄渺,雨水硬是忍到我們抵達5k外的三六九山莊才給落下,沿途的金毛杜鵑在氤氳濛濛烘襯下,別有一種神祕羞澀的韻味。

 

 

(前往東峰哭坡前的金毛杜鵑粉紅動人)

 

(有人隨地撿了串金毛杜鵑插在七卡山莊窗邊)

 

當晚,一名攜帶彷如淒涼老兵晚餐的皮蛋、大蒜配汾酒的同伴,竟在三六九山莊把這些令人頭冒三條線的行動糧拿出來「拜天公」,不知老天真被他的誠意感動、還是被嚇到傻眼,總之,隔天竟賞了我們一個藍天,在登頂的途中、由翠池切到圈谷的途中,讓滿滿山谷、崖頂岩邊的玉山杜鵑,梳妝整齊似地的晶瑩剔透、清新可人的見客。

 

最後一天下山,雨,又落下了,沿途有上山的山友在汗水和喘氣聲連問:「花,開得如何?」我們驕傲地說:「盛開囉!」我們見證了在老天恩寵下留給台灣這塊土地的禮物,在老天幫忙之下。

 

 

 

(一個由皮蛋、大蒜、汾酒求來的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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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趕上最後一次冰河期

玉山杜鵑冰河時代可能已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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