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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燈  

日期:2011.10.17(一)

天氣:風和‧日麗

 

一樣是這般風吹人爽、天晴雲開的日子,為了什麼原因,夜間部的我卻得在下午到校上課,腦硬碟的記憶體經過二十多年沒有重整、早已找不到原始的檔案,但那天的畫面,卻常常帶著LOMO色調搭配著SLOW MOTION,像某個電影台反覆播放的八0年代經典電影畫面,三不五時就在腦裡重播。

 

那一天,我發起一場集體蹺課。五、六個還是七、八個同學,被我鼓動到對面剛落成、還未啟用的新大樓去,去那裡什麼也沒幹,只是觀察其他乖乖待在教室裡同學和老師們上課的樣子。我覺得好有趣,好像同一個時間裡、分離出了兩個空間,我在那裡、也在這裡。

 

其實那節課的老師挺溫文儒雅,我記得是高高的個子、鼻樑架了付眼鏡,我們的眼神穿越了教室外流動的空氣和教室裡凝結的氣氛交會,那風度不錯的老師並沒有抓狂,繼續默默上完課後告知教官。

 

那個小教官才派到學校不久,年紀沒比高中生的我們長幾歲(聽說後來娶了學妹)、個子還沒有我高。立即廣播我們到訓導處報到,我完全不予理會,回到教室準備上另一堂課。這小教官委屈地跑到教室來,言詞完全沒有壓制力和說服力,見我無動於衷,他氣得流下眼淚,我在心理嘲笑他。

 

我就那種愛使壞的好學生。我愛上課、也愛蹺課。試卷上的高分讓我興奮、但挑釁無能師長更有一種莫名的快感。那時的導師非常討厭我,即使當班代還是把我的操性扣到六十幾分,但我還是「成績優異」地畢業了。

 

我以為,那樣不安於室不屈體制的自己,早已遺失在歲月的風霜裡。就像發了福的崔苔菁,一代妖姬的身段葬身在無法抗拒的老化脂肪裡,成了不留痕跡的遺跡和需要考證的傳奇。

 

成長,讓我們費盡了體力,讓我們學會了體諒,在世界安身立命,和社會和平共處,與人們平起平坐,人生這樣就很穩當。妳只要一心一意,把欲求變得單一,窗外的陽光和空氣,休假時偶而探視汲取,當成生活的裝飾也很愜意。妳變得合群、變得統一,變得愈來愈像實穿平價的unique,冷時自己會發熱、熱時還能抗UV。

 

一切都很好,妳也常心存感激甚至暗自竊喜,在這班滾滾紅塵的公車上佔了個舒服的位置,只是難免會質疑:人生只是讓自己變得「好用」而已?一切都很好,只是當周遭朋友住院次數比渡假還頻繁,妳才驚覺,人生恐佈的不是終有時盡、而是一點一滴分解自己。

 

為什麼只能選擇一半的人生?為什麼只能關在教室裡?過去二十年,我安份守己、也算「成績優異」,但也只滿足了一半的自己,現在,又有了蹺課的心情。人生光是「好用」還不足夠、「好玩」也很重要,我想在那裡、也想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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